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论诛蔡确当与师臣商量元祐四年 北宋 · 范纯仁
 出处:全宋文卷一五五一、《范忠宣公奏议》卷下、《皇朝文鉴》卷五二、《续资治通鉴长编》卷四二七、《历代名臣奏议》卷二一六
臣伏见蔡确之罪,天地不容。
而陛下不速严诛,许其开析,执政徐议其罪,足见圣人存心,正合《周书·无逸》「皇自敬德,不复含怒」之意。
但陛下特以社稷为念,故发于睿断,行之不疑
臣之愚心,虽知蔡确众议不容,复忧圣政或有所亏。
盖陛下临御以来,政化清明,如青天白日,无轻氛薄翳;
道德纯备,如精金美玉,无纤瑕小疵。
今以一蔡确之故,烦朝廷行稀阔之刑,天下久安,人所罕见,必生疑骇。
复恐贻之将来,垂之史策,薄有拟议,则于圣德神功,深有可惜。
在臣负恩窃位,罪不容诛,盖如父母之有逆子,虽天地鬼神不能容贷,至于父母,亲置于必死之地,则却恐伤恩。
臣之区区,实在于此。
陛下保完社稷之心,天地神明之所昭鉴;
而微臣爱惜陛下圣政之诚,亦应陛下可察。
不避一身之万死,而展补报之愚衷,惟愿睿慈,曲加详虑。
所有再行重责,伏乞付与师臣已下商量,所贵责归臣佐,不累圣明。
臣无任爱君激切之至。
乞宽贷蔡确元祐四年五月 北宋 · 范纯仁
 出处:全宋文卷一五五二、《续资治通鉴长编》卷四二七
陛下拔擢愚臣至此,若临事苟且,则将安用?
及再与王存奏陈,更乞圣意深虑,既未蒙开允,即惶惧而退。
然臣日夜不能自安,愚忠犹有未尽,兼虑臣前日曾入文字,陛下未赐详览,须至再三烦黩。
臣前奏称曰:陛下圣政如青天白日,至德如精金美玉,曾无纤瑕小翳。
陛下保全社稷之心,天地神明之所昭鉴,皆是实事。
及言为逆子,若父母亲置之必死之地,却恐伤恩,宜委师臣以下商量,免累圣明,亦国体当然。
言尽出于至诚,皆非苟欲取信。
又重刑除恶,正如以猛药去病,须防过剂,必伤中和。
况国体久安,重刑罕用,固当详审,不宜取快。
伏望陛下将臣前后所奏,详赐观览,庶几察臣惟欲忧君报国,意不在他,尚觊万一,或有可采。
蔡确等观望不肯协心改法奏元祐元年闰二月 北宋 · 吕陶
 出处:全宋文卷一五九五
臣闻君子小人之分辨,则王道有成;
邪正杂处于朝,则政体不能纯一。
此天下安危治乱,所系甚大,世主当审其取舍也。
恭惟太皇太后陛下临御以来,念祖宗积累之难,思先帝倚托之重,保祐圣嗣,安养生民,刬除敝事,覃布德惠。
召用一二旧老,与之裁正法度,缉完纪纲,以传万世,欲皇帝陛下他日循而行之,则宗社乂安如泰山之四维。
圣心所存,岂不远哉?
然大臣之异议者,则不能尽诚竭力,以称太皇太后之意,尚且依违偷惰,务习故态,观望反覆,互持两端。
推原其情,盖有三说:一曰先帝之法岂可遽改,他日嗣皇亲决万机,则吾属皆有罪。
二曰国家用度至广,非取于民,何以足?
今一切蠲放馀利,则遂见阙乏。
三曰司马光老且疾,将不能终其事。
萌此心者,蔡确、韩缜、章惇、张璪是也,安焘、李清臣则依阿其间,俯仰徘徊,以伺势之所在而归之尔。
谓先帝之法不可遽改乎,则三王之政,不免有敝,为其有敝而改之,所以宜民利物而全其治体。
臣尝观去年正月甲辰诏书乃曰「嘉与四海,洗心自新」,则先帝彼时已知法之为敝,有欲改之意矣。
太皇太后以母道临制天下,顺元元之所欲而与时损益,盖以成先帝之志也。
且君子爱人以德,小人爱人以姑息;
责难于君谓之忠,谓吾君不能谓之贼。
今之大臣欲改法者,使天下无憾于先帝,是待其君甚厚,而爱之以德也,于先帝为忠也;
其不欲改者,使天下有憾于先帝,是待其君甚薄,而爱之以姑息也。
恭惟皇帝陛下端重仁孝,出自天纵,他时亲总万机,而见天下有太平之实,追观今日之事,是非得失,回览其端,则必以厚于先帝而爱之以德者为是,薄于先帝而爱之以姑息者为非,忠于其君者为得,贼于其君者为失矣。
然则欲改法者,他日将至于无罪;
不欲改者,他日将至于有罪,不当私忧而过计也。
谓国家用度非取于民不能足乎,则今日之议法非不取也,惟患小人苛刻而取之多,故参酌中道而除去烦苛,乃「百姓足,君孰与不足」之义也。
伏惟太皇太后、皇帝陛下慈爱恭俭,德与性成,内无土木游玩华靡之费,外无干戈攻战过滥之赏,节用裕民,既得其道,何俟过取而后给哉?
司马光老而且病,将不能终其事乎,则修讲法度,本为宗社万世之计,不问光之存亡,假使虽物故,而朝廷图治之意,岂肯中辍哉!
亦何必望望然幸光之死?
谋人之国而立意如此,是昔日负先帝,今日负陛下也。
熙宁元丰之际,小人之党棋布于天下,急利者争歛财,急功者争用兵,结民怨,起边祸,日甚一日。
彼数人当此之时,或领大农,或处近侍,或总计省,或居二府,然而未尝献告一言,建明一事,惟持禄固位,茍度岁月。
以民事验之,其极也则有市易之息,有堆垛之利,有江淮之盐法,有京师之茶禁。
以军政验之,其极也有乞弟之役,有兰州之取,有灵武之役,有永乐之陷。
凡此数事,结民怨则深,起边祸则大,然皆非先帝之本意,乃大臣无所补报,而有以成之,臣故曰昔日负先帝也。
太皇太后恻然念生民之困穷,思有以安固邦本,乃讲求治道,举偏补敝,改正法度,以付嗣君,为万世之福。
天下之人,倾耳侧目,日望太平。
数人者当此之时,不能引咎改过,犹怀向之三说,观望而不欲为,或为之而不欲尽其事。
是以罢市易则尚存抵当,放保甲则须俟岁首,黜江淮运盐之臣则迁延累月而后行,遣川蜀按之使则巧为之词而不发。
至于边鄙之大患,存舍之长策,皆置而不议。
司马光一献差役之法,则昌言其疏,窃笑其速。
其徒从而和之,妄传章惇有五利七难之说,喧播于外,士民闻者,无不骇叹。
臣故曰今日负陛下也。
此数人者,其处心积虑,大略如此,当此之时,决不可镇安社稷矣。
若乃居家之隐慝,在朝之细过,闻望之素轻,践历之太乖,则言者陈之已详,陛下知之已久,臣近领台职,不敢复道。
蔡确、章已罢免,人皆快之,缜、璪辈犹备位,实未厌天下公论也。
伏望陛下特出圣断,以辨君子小人之分,无使邪正杂处于朝,罢黜缜等,以谢天下,则王道之成,政体之纯一,易如反掌耳(同上卷三七○。又见《国朝诸臣奏议》卷一○八,《宋史》卷三四六《吕陶传》,《历代臣名奏议》卷一七七,《宋代蜀文辑存》卷一五,同治《重修成都志》卷六。)
于:原无,据右引补。
乞罢免蔡确韩缜元祐元年二月 北宋 · 孙觉
 出处:全宋文卷一五八四、《续资治通鉴长编》卷三六六、《宋宰辅编年录》卷九、《太平治迹统类》卷二○ 创作地点:河南省开封市
臣窃见左仆射蔡确、右仆射韩缜,两人皆非以德进者也。
或以典治狱事,或以分画边界,而至执政官
臣不敢论其小节细行,以渎天听,直以其进身本末,为陛下一一言之,可以知曲折矣。
蔡确浚川狱,知制诰、判司农寺熊本夺职领宫观即迁知制诰、判司农寺
御史中丞邓温伯相州狱,温伯罢知抚州即迁御史中丞
参知政事元绛太学狱,罢知亳州即迁参知政事
此三狱者,士大夫多以为冤,皆批其颊、拉其背而夺之位。
未几,先朝更定官制,即为左仆射
所谓大臣以道事君,难进而易退者,其若是乎?
在朝,立百辟之上,士大夫相与叹息,以其廉隅不修,有甚于市人也。
永裕陵礼毕,宜避位以去,今已五月矣,而迟迟不决,虽请不坚,尚冀圣恩之复留也。
韩缜不学无术,士大夫不以辅相期之,先朝尝以北敌争地事付之,众谓必辱命,已而果然无故割地,其长七百馀里,以遗北虏。
边民怨之切骨,以为夺我父祖之地弃之虏人,非独惜其地也,又归怨于朝廷。
虏人得地,日益桀傲。
右仆射,臣见北使来朝,问知其官,各相顾微笑,意以为中国无人,乃使是人为相也。
盖有轻中国之心,每辄骄慢。
汉王商为相,单于仰视貌,大畏之,天子闻而叹曰:「此真汉相矣」!
伏乞皇帝陛下、太皇太后陛下以灾异之故,罢免、缜,别选有德有言、众所畏服者,使称其位,外足以镇抚四夷,内足以悚动天下,以怀徕桀傲不轨之心,不胜幸甚。
再乞罢免蔡确韩缜元祐元年二月 北宋 · 孙觉
 出处:全宋文卷一五八四、《续资治通鉴长编》卷三六六、《太平治迹统类》卷二○ 创作地点:河南省开封市
臣闻蔡确已迁出东位,上章求去,见传报表草,方更自陈功劳,颇更矜伐。
其词曰:「请收拔当世之耆艾,以陪辅王室」。
若如其言,则是司马光、吕公著之徒,今位在执政,皆其所引也。
「蠲省有司之烦碎,以安慰民心」。
若如其言,则自皇帝陛下、太皇太后陛下亲政以来,所以便安百姓、省减诸色诛求者,皆其所陈也。
《洪范》曰:「惟辟作福,惟辟作威,惟辟玉食」。
臣无有作福、作威、玉食。
之言,是作福也。
「严边卫,以杜二敌之窥觎」。
人臣在相位,不以镇抚四夷为心,则焉用彼相矣!
今北敌盟好八九十年,非所能为也。
假令西人纳款入贡如他时,祖宗威灵所致,亦何功之有?
「走轺传,以察远方之疲瘵」。
张汝贤、陈次升往福建江西,以陛下即位以来,上书言利害者,多遣往案之,非所建也。
就令建之,岂可自言乎?
明法令之美意,以扬先帝之惠泽」。
先帝惠泽在人,人岂忘之,不待而后明也。
「厉公平之一道,以合众志之异同」。
人心异同,亦何足恤,在上者以道揆之可也。
异者是耶,不以其异而却之;
同者非耶,不以其同而取之。
顾吾所设施,合于道与否尔。
之表几百言,其尤甚者此六句尔。
大抵欲自明有功无罪,以言攻之者为非也。
尚书》曰:「尔有嘉谟嘉猷,则入告尔后于内,尔乃顺之于外,曰斯谋斯猷,惟我后之德」。
此大臣之任,贤者之事也。
左仆射,上章求去,宜曰「久典政机,何补毫末。
愆阳而无雪,不雨而害农,引咎自陈,庶几可免」。
今乃厚自矜伐,若市道然,非《尚书》所谓「斯谋斯猷,惟我后之德」也。
臣闻《礼记》曰:「善则称君,过则称己,则民作忠」。
左仆射,人臣无二矣,朝廷政事有害于民,不引以为己过。
至于更改之际,乃皇帝陛下、太皇太后陛下图民疾苦,有所更张,乃以为功。
人臣操心若此,可乎?
虽避位求去,陛下未赐诏可,更迟迟有欲留之心。
伏愿蚤赐罢免。
韩缜非才,士论所骇,台谏虽闻有所弹击,方偃然自居,未有引去之意。
伏愿以台谏、臣僚所上章疏,悉以示,并令罢去。
如此,则虽去位,不敢更怀怏怏不平之心。
伏愿圣慈,蚤赐睿断。
〔贴黄〕臣前后两劄子,乞罢免蔡确、韩左右仆射,今蔡确虽上表乞罢,迁出东位,韩缜尚偃然自居,未有去意。
乞罢蔡确元丰八年十二月 北宋 · 刘挚
 出处:全宋文卷一六七○、《续资治通鉴长编》卷三六二、《太平治迹统类》卷二○、《续资治通鉴》卷七八
臣昨者伏见宰臣蔡确神宗皇帝山陵使,于灵驾进发前一夕准敕合赴内宿,确至夜深方抵禁门,不肯依禀圣旨指挥,欲将带人从同入,及见本门臣僚执守诏旨,遂恚怒而去。
更不入宿,亦不闻奏禀。
显是骄慢!
臣曾具弹奏,自后不闻施行。
臣未敢再有申列者,以为奉使回,必须引咎自劾,閤门待罪。
既而还朝,略无忌惮,安倨自处,以为当然。
臣又闻近代及国朝以来臣僚凡充先朝山陵使者,复土之后例须自求去位,莫不得请而后已。
盖以谓臣子之礼,身典丧葬,方毕其事,以嫌自处,不敢遽践嗣皇朝廷,所以致事。
上之恭例虽出于近代,然沿袭莫敢废之。
韩琦奉使永昭陵回,累章沥恳,终不获去。
英宗定策元勋,特恩固留,所以不得遂其请。
归自裕陵,赴集英内东门朝见讫,即日视事。
但闻升祔之后,因事略于帘前备礼自陈。
窃料圣恩优遇辅臣,必曾宣谕不许之意。
人但见其再拜而退,遂偃然自若,以为泰山之安。
之事朝廷其意亦已轻矣!
所贵乎大臣者,为其去就有礼,进退有义。
臣以道固辞,君以恩不许,雍容节奏,必有文义可观。
不顾廉隅,恐失爵位,略无逡巡之意,不容陛下少施恩数而乘势伺便,无故自留。
天下不闻其阳为求去之言,不知其公然不退之理。
且前日违敕不宿,已见悖慢之心,今日当去而就,又无进退之节。
为臣之分,岂不知?
盖谓皇帝陛下富于春秋,可以不恭;
太皇太后陛下不出房闱,可以无礼;
又谓天下公论久废,可以欺罔。
故泰然冒昧,茍固权宠。
中外臣庶痛心愤嫉,为耻之。
大臣如此,尚何以尊隆朝廷,内镇服群下而外取重四夷也哉?
伏望圣慈深以天下为意,无或容养奸恶,早发睿断,罢政事。
以明国宪,以慰安中外。
〔贴黄〕若或圣恩广大,诚未欲暴之罪,即乞止以恩礼诏之,使均逸于外,亦足以慰公论。
〔又贴黄〕若或议者以临御未久,未宜轻去大臣为说,臣以为不然。
大臣无罪以礼求去,则未可轻进退,若有罪,岂可牵制此说也。
乞早罢蔡确政柄疏元丰八年十二月 北宋 · 刘挚
 出处:全宋文卷一六七○、《续资治通鉴长编》卷三六二
蔡确既为山陵使回,自合依故事坚请去位,不当贪权固宠,不恤公议,傲然安处。
无廉耻之节,败陛下风俗,坏陛下典章,在臣职分,合为朝廷争之。
陛下亦须体亮孤臣孜孜不已,攻击权臣,有何所益。
凡人之情,莫不乐安而恶危,好荣而恶辱;
然臣不避患害者,诚为君也,诚为国家也。
臣伏见神宗初韩琦乞罢相劄子云:「自唐至于五代首相之为山陵使者,事已求罢,例皆得请。
仁宗皇帝昭陵复土,而先帝尚进药饵,其时臣上体国家,不敢援此故事,遽然引去」。
又云:「本朝以来,祖宗所任上相,山陵事毕,多从退罢」。
之词意再三如此,神宗亮之,遂许去。
五代以上,其人难以悉数;
祖宗以来之臣,请历举本末。
陛下考之,以照之进退,则贪权固宠,无廉退之节,晓然易见矣。
太祖山陵,秦王廷美为使,无宰相预其事。
太宗山陵虽以越王元份为使,宰相吕端导灵驾至山陵,及其还也,犹以疾求解,避嫌之心可谓深矣远矣。
真宗山陵讫,冯拯亦以疾五上表,遂出判河南府
二人皆两朝所尊礼,又国人所惜其去者也,然自以山陵事还,于体当去,故皆力移疾而决遂其请。
此可见大臣重廉耻、明进退之分也。
仁宗山陵,韩琦英宗服药未敢去,非无故也,非得已也。
英宗山陵复土,即罢相。
今先帝已安陵,祔庙礼成,不知以何名而自留,何义而自居?
若谓陛下富于春秋,藉大臣辅翼,则左右自有老成重德为天下信服之人辅翼者。
辈无一正言,无一正行,天下之人指为奸邪,共所愤疾,而久留左右,适足玷累圣德,为国之蠹尔,何辅翼之可赖!
此愚臣所以区区进忠而不已也。
宰相之当山陵使者,故事皆不去,臣何敢辄言?
若故事皆去,臣何敢不言?
今众口諠哗,讥切臣等,以谓尸禄素餐,当言不言,辜负圣主。
又谓养交取容,希窃荣进。
畏避奸臣。
臣若不力言,不惟败陛下风俗,坏陛下典章,亦害臣等名节。
一留奸臣,而上下交损如此,可不为朝廷惜哉?
伏望陛下出臣前后章疏付三省施行,早罢政柄,使天下知朝廷不抑忠言,不沮公议,不容奸臣败风俗、坏典章,而扶持天下之名节,以励事君,则臣等虽死无恨。
〔贴黄〕升祔后转官故事不当援用,则冒耻而受之;
罢相故事又当援用,则违义而取之。
败风俗、坏典章又如此,所以公议沸腾,以为早当罢黜也。
陛下以常礼留之,言路以故事攻而去之,上则不伤陛下优恩,下则不废天下公议。
伏望朝廷不以为疑,早赐睿断,以慰人心。
再乞罢蔡确元丰八年十二月 北宋 · 刘挚
 出处:全宋文卷一六七○、《续资治通鉴长编》卷三六二、《太平治迹统类》卷二○、《宋宰辅编年录》卷九、《续资治通鉴》卷七八
臣近再具状论蔡确违敕废礼,骄慢不恭,无大臣进退之节,乞赐圣断,罢其职位。
未蒙施行。
回自裕陵,即使其门下之人扬言于众,曰:「确有定策大功,嗣皇之所倚赖,不可一日去上」。
左右先布此言,摇压公议。
众人识其意,莫不愤惋而笑之。
臣窃以昔之所谓定策者,盖国有变故,未知所立。
方艰难之时,大臣能奋不顾身,议于危疑不可知之中,择贤而立,以扶颠定倾,则是大策由此人定。
古之人则霍光,今之人若韩琦是也。
而今日之事,岂与彼同也哉?
恭以皇帝陛下乃先帝之正嗣,祖宗之所传次,太皇太后陛下之所眷命,而四海之所归戴也。
承序继统,实应天下至公大义,自然之道也。
臣下安可谓之定策?
况先帝进药既久,太皇太后陛下圣志前定,先已宣谕执政以建储之事,则天下之顺道太皇太后陛下实行之矣。
等辈奉承诏命而已,何策之定哉?
乃贪天之功以为己力,矜傲自处,欲以此固其权位。
此中外之人所以愤嫉痛心而不平也!
昨者等覃恩转官,学士草制独于词中云:「独高定策之功」。
命下之日,识者皆知其过,而遂当之。
今乃誇众以自名,贪冒欺罔,谓今日天下必待己而后安。
轻视朝廷,无辞逊去位之意,罪莫大焉!
伏望圣慈深察,早赐睿断,罢职任,以慰安中外。
〔贴黄〕臣孤立无援,非不知附宰相则有福,弹宰相则有祸。
然仰报任使,又恃恩遇,不敢自为身谋,故以外议上闻。
伏望早赐施行,以慰中外。
〔又贴黄〕确与章惇素相亲,今固结朋党,自陛下进用司马光、吕公著以来,意不以为便。
内则阳为和同而阴使外肆强悍,淩侮沮害。
今庙堂之情极不和谐,近日政事大段稽壅。
每议一事,一人曰可,一人曰否;
一与之合,一与之离。
有终日不能决一事者。
盖众意欲以岁月消磨善人之气,沮阁圣政。
不可不察也!
今中外以为不罢,则善良无由自立,天下终不得被仁厚之泽。
三乞罢蔡确元丰八年十二月 北宋 · 刘挚
 出处:全宋文卷一六七○、《续资治通鉴长编》卷三六三、《宋宰辅编年录》卷九
臣近者累具封章,论奏宰臣蔡确,乞行罢黜。
未蒙指挥施行。
须至再有陈列。
臣之于,素无雠嫌,但以其人怀邪徇私,不恭无礼,久居相位,无益国家。
公议所不言,王法所宜治。
自京官,不十年至辅弼,非以学术选也,非以德义进也,特以累治大狱,锻鍊诬陷,缘此进身。
是以任风宪则专以护持苗役法令为公论,居庙堂则专以聚剥生灵膏血为相业,天下安危,久远大计,不以经心。
民间困苦若胡越人之不相问。
至排斥忠良,引置党类,深阻而不可胜数。
臣今且举大者一事试言之。
夫百官差除,从祖宗以来中书、门下省同共进拟,所以合同众论。
壬戌官制改更,三省分治之。
后其事尽归中书
是时右仆射中书侍郎中书之权既已偏重,进退人物,随意在手,门下、尚书省审察奉行而已。
天下莫不知其非,而但以在此位,畏之者不敢言,附之者不肯言,故三省不得而合也。
及皇帝陛下、太皇太后陛下临御之日,御史台、礼部閤门同定垂帘仪制,其时众论欲因此合三省班次以正其事者,而或恐忤之意,乃言官制不可辄改,遂且如故。
无何,适会王圭薨谢,执政递迁,左仆射进兼门下侍郎
以谓去中书之位则无差除之权,不便也。
即时阴令御史中丞黄履上言以为请,朝廷从之。
于是差除方归三省合班取旨矣!
三省合班差除诚是也,乃所谓公道也,乃所谓善政也!
然以中书贪权之故,使朝廷公道善政不得行者凡三年。
设使王圭不死,不迁门下,则此事未必容改正,非止三年而已也!
朋附者亦未必肯以为言也!
上下之情,以利相市,以私相成,至于如此,无人达于圣听,岂不可为叹息也哉?
臣愿陛下试察此一事,足以见之存心常要大权随己,则为公耶?
为私耶?
又足以见朋党之附而为其用者,其效如此,则为邪耶?
为正耶?
自今以来,诏恩屡下,勤息疲民,稍更革法度未便者。
此皆之所不欲,其心忌而耻之者也。
然阳为协顺,将一二小事依应增损者,此非真能奉宣圣意也,盖欲以此安其身,为不去之计而已。
今陛下不审察其矫伪而听其自留,陛下误矣!
使置身既定,立足既牢,必须领袖邪党,专权肆志,小人之道日盛,君子之道日消,朝廷将不能制,同列亦不能胜,天下无由终被仁圣之泽矣。
然则之去不去,天下安危生民休戚之所系也。
伏望圣慈早发睿断。
罢黜一,上足以安朝廷,下足以安生民,而慰忠臣义士之望。
臣不胜愤懑忧国爱君之至。
〔贴黄〕试因进对之际,陛下密察其语言所向及差除所主张之人,则足以见其心之公私邪正矣!
〔又贴黄〕自以来,雨雪不降,亢阳为厉。
臣按《五行志》,以谓政舒缓之所致。
恭惟圣慈于大臣仁恩太厚,包容太过,至公之法都不行于贵近,此乃和缓之政。
故其效冬温而无雪。
伏望振刚明之断,深体天道,罢去确位,则和气必应。
〔又贴黄〕确与章惇、张璪为党,自知公议所嫉,疑言路或有文字,访闻逐人各令亲信于内臣中出入稍亲近者,探伺访求虚实,伏望圣慈亦赐访察。
蔡确不入宿元丰八年十月 北宋 · 刘挚
 出处:全宋文卷一六六八、《忠肃集》卷七、《续资治通鉴长编》卷三六○
臣伏见今月六日神宗皇帝灵驾进发,准敕,前一日五使、三省执政官宿于两省及幕次。
窃闻宰臣蔡确独不曾入宿,中外莫不疑骇。
伏以山陵国之大事,迁坐发引,葬之大节。
故前夕群臣宿于内者,以陛下是夜躬行祭奠之礼,臣子之心,同于攀慕,不得安寝于其私也。
下逮执事奔走之众,谁敢不虔奉期会,以共厥事?
位冠百辟,身充山陵使,正当典领一行职务,而乃于是夜独不赴宿,慢废典礼,有不恭之心,谨具弹劾以闻,伏望圣断,特赐详酌施行。
〔贴黄〕确如曾到禁门,遇已锁闭,亦合立具因依奏入,别禀处分,不当公然便以不入宿为是。
劾论蔡确十罪元祐元年三月 北宋 · 刘挚
 出处:全宋文卷一六六八、《忠肃集》卷七、《续资治通鉴长编》卷三六四、《太平治迹统类》卷二○、《历代名臣奏议》卷一七九、《右编》卷一七
臣近具状,乞罢宰臣蔡确,至今未蒙施行。
缘臣备员御史,以触邪指佞为职,今宰臣奸险,有犯公议,臣若失职,谁敢言者?
伏见祖宗以来,所用相臣,考慎选择,必取天下有德有望之人,故内则庙社安,外则夷夏畏,下则众庶服,其功名事业昭于天下,至今称之。
未尝有法狱之吏,聚敛之臣,诡谲之才,阴贼之行,天下所嫉,而使在相位如者也。
臣所以不避再三,干冒天听,之当去,其罪非一。
公违陛下敕命,不赴神宗发引内宿,为大不恭。
其当去一也。
山陵使回,明有历代及国朝故事,而略不引罢,废礼贪位。
其当去者二也。
皇帝陛下之立,乃天人之所助,而太皇太后之德也。
自称定策,贪天之功。
其当去者三也。
中书二年,不将差除与三省合奏,及身迁门下,阴使言者申请,招权营私。
其当去者四也。
其弟犯法,蹇周辅承勘两次,皆灭裂平治其事,故今日周辅父子有罪,言路累有弹奏,而力主之,不罢其任。
屈公法,报私恩。
其当去者五也。
执政臣僚,已经覃恩迁转,无故又进一官,妄引嘉祐治平不可用之故事,欺谩圣听,不顾廉耻。
其当去者六也。
章惇死党相结,一柔一刚,一合一离,欲以销磨同列,牵制善政,中外皆知其术。
其当去者七也。
去年十月至今,并无雨雪,骄阳肆虐,天下大旱,民情惶惶,实由奸邪所召,况位居上相,正任其责。
其当去者八也。
熙宁元丰间,锻鍊冤狱,排逐善良,引荐奸伪,变更祖宗政令,以诛求民财;
在言路,在司农,在执政,首尾身任其事,见法令未便,何尝闻有一言论列裨补?
惟是阿谀护持,以谋进用。
及至今日,自见其非,乃稍稍语于人曰:「在当时岂敢言也」。
之意欲于今日固其名位,故反将归曲先帝,是可谓大不忠矣。
朝廷以高爵重禄尊养辅臣,欲何用哉?
岂有可言而不言也?
假如言之而不听,当以死继之;
假如畏惧而不敢言,则当辞事而去。
乃臣子之常分也。
当时诡随,及时移事改,方为自全之计,而卖过归咎,是可谓大不忠矣。
于先帝不忠,则安肯尽忠于陛下也哉!
此其罪恶尤大。
其当去者九也。
近者奉使山陵回,随行属官,故事自皆推恩,而乃特荐高遵惠、张琎、韩宗文,乞从优恩。
上欲以悦圣意,旁欲以饵同列,赖陛下至圣至公,照其狡计而议遂不行,中外闻之,莫不欣快。
陛下观此用心,则之邪正不难知也。
此一事尤喧物论,而罪尤大者。
其当去者十也。
之罪恶如此,群议沸腾。
臣愚区区之言,略已自竭,而圣度包容,一切不以为意,在圣慈不失恩于则可也,其如朝廷之轻重,天下之安危,生民之祸福,人情之去就,在之罢不罢尔,则所系岂不大也?
今忠臣义士当盛明之时,人人皆愿自效,而犹在位,谁敢明目张胆尽心于朝廷哉!
正人不得立,则陛下之善政不得行,天下之敝法不得改。
今大旱累月,燥风惨日,自入春,宿麦已槁,疾疫将作,内外之情,惊惶不安,皆由大奸在朝廷,天示谴告。
伏望圣慈深察事势,以天下为念,早发圣断,罢职任,使之外补。
以答天变,以召和气,以慰公议,以新改元之政,天下幸甚。
再劾蔡确元祐元年二月 北宋 · 刘挚
 出处:全宋文卷一六六九、《忠肃集》卷七、《续资治通鉴长编》卷三六六、《太平治迹统类》卷二○、《历代名臣奏议》卷一七九
臣闻《周书·君陈》曰:「尔有嘉谋嘉猷,入告尔后于内,尔乃顺之于外曰:『斯谋斯猷,惟我后之德』」。
此言人臣之义,有善则称其君,虽谋出于己,亦必曰吾君之德者,上下相成,忠厚之至也。
伏见宰臣蔡确辞位求退,其所上表,无引咎之意,有论功之言。
自陛下临御以来,美政盛事,民所歌颂者皆铺列条叙,以为己功,中外传之,靡不怪笑。
夫收拔耆旧之臣,置诸左右,乃陛下至明独见,以天下公望用之,而乃以为己之所引。
罢去有司渔利剥下苛细之法,而黜逐污吏,乃陛下仁心惠德以苏疲民,而又以为己之所请。
至于申戒边埸,不使生事,分遣使者,求民疾苦,修法令以完先朝之政,包同异以行大公之道,此中外皆知出于陛下圣谋睿虑,实新政之甚善者,而乃一切任之,掠为己事,贪天之功,欺示天下。
其意谓此数者,陛下不能知之,因己请而知之;
陛下不能行之,因己请而行之。
其于轻慢君父,欺罔臣庶,违道干誉,至于如此。
之所引数事者,果曾有所建请乎?
盖不可知也。
在言路,为执政,前后久矣,不言之于先朝,而言之于今日,此何意也?
果有建请,固大臣职尔,如《君陈》之归美于上可也。
而叙于求退之表,又何意也?
夫不言之于先帝,此不忠之罪也。
言之于今日,此取容之计也。
叙之于表,谓我有功,则是阳为求去,实欲陛下疑以为功而留之,因欲求免于公议,此持上罔下之谋也。
古之人进言于上,退则削其槁,不欲使人知善之出于己,所以推远权焰,避掠美干名之议,不知此,则何足以为大臣乎?
无礼不恭,朋邪怀贰,无廉耻之节,昧进退之义。
又自去冬大旱至今,上相,身任其责,其罪恶之著,无补朝廷。
今既逼于公论,不得已而求去,正当痛自咎责,踧踖伛偻,为恳切必退之词,乃大臣去就之体。
誇功扬己,露行行不平之气,为臣如此,不谓之大奸大邪则可乎?
伏望以表并臣此章,付之三省,议之恶,重之窜逐,以正典宪,使天下为人臣者知事上之道。
四乞罢蔡确元祐元年正月 北宋 · 刘挚
 出处:全宋文卷一六七○、《续资治通鉴长编》卷三六四
臣自去年十一月后来累具状弹奏宰相蔡确不恭不忠,贪权罔上,无廉耻之节,失进退之义,营私立党,阴害政事,皆公议所不容而朝廷安危大体之所系。
天示遣告,旱暵成灾,无燮理阴阳之德,无厌服中外之望也。
乞赐罢免,使之外补。
至今不蒙可否之命。
缘臣备员言路,既已弹劾之,臣则义不可止。
前后章疏既不蒙付外施行,累乞上殿又不蒙指挥允许。
上下隔塞,情志不通,公道不明,邪正不辨。
今旱虐广阔,二麦绝望,人之艰食疾役已作,盗贼将起。
陛下祈祷之诚非不勤至,而和气不答,则害谴之大,将谁召之哉?
陛下仁慈包容,不究其故,欲不失恩意于大臣则可也。
然生民何罪,不蒙哀救?
假如不欲暴前后罪恶,则自当依古今典故止以灾变罢去,有何不可?
伏乞检详臣前后论事状,尽降付三省。
若臣之言不诬,即乞速赐睿断,罢以答天戒,以慰安中外。
若臣之言有不出于公议,则乞黜臣以谢
所贵忠邪是非有所分别,无徒使臣纷纷言之,烦渎天听也。
〔贴黄〕确罢则正人可以伸,邪党可以化。
不去则君子道消,小人道长。
正人君子进则善政行,天下安;
小人邪党进则善政不行,天下危。
伏望圣明深察。
〔又贴黄〕大臣邪正之辨,士大夫去就之决,在此一举尔!
陛下何惮而不为之哉?
〔又贴黄〕君子则能养小人,小人则必害君子。
退之时,臣非敢取必于陛下也。
然惟望圣意早有所定,如欲用正人则速赐罢确。
如有所不欲,亦望速罢言者,使善人君子早为去计,免使他日被其祸害,亦陛下之赐也。
今混淆杂,久不辨别,非所以全善人也。
五乞罢蔡确元祐元年正月 北宋 · 刘挚
 出处:全宋文卷一六七○、《续资治通鉴长编》卷三六四
臣近者累具章疏,乞赐圣断,罢黜宰臣蔡确,至今未蒙指挥施行。
臣本以奸邪在朝,豺狼当路,故不避祸患以尽言责,而陛下曾不省察。
岂微贱之臣,区区之琐说不足以感悟天听乎?
然臣之所言,皆天下安危,生民祸福大计,非臣之利也。
今理难缄默,伏望圣明略垂顾省,无以臣之贱而废其言。
天下幸甚!
谨按本无学术,又无德望,因缘遭遇,惟以锻鍊大狱,排斥善良,聚敛民财,阿谀茍合致身执政
仍以深中不测为履行,附会取容为事业,引置私党相为表里,此天下之所共知也。
昨者神宗灵驾发引,公然违敕不赴内宿。
山陵使回,略不依故事辞位,而使其门下之人扬言于众,谓己有定策大勋,嗣皇倚赖。
贪天之功以固权位,欺上罔下更无廉耻。
至于假朝廷政事以行私意,因王圭薨殁递迁门下,方兼三省。
蹇周辅子明有罪恶,但以周辅开封日曾勘蔡硕欠钱两事,周辅皆为曲法平掩,报其私恩,不使罢任。
如此之类,亦中外之所共知。
臣已于前章论列其详矣。
今自去冬以来,都无雨雪,畿甸及京东、西,近而易知也。
陕西、河北、江淮之远,有人来者,臣每询访,皆云大旱。
则被灾之地可谓广阔。
百姓一岁之命,惟赖尔。
不登则民饥,民饥则盗贼必起。
又疾疫相承而作,天下之势,诚可大忧,非小小灾异。
乃上帝警告以动圣虑也!
汉世水旱灾变必策免三公
三公以灾异引咎自杀者比比有之。
又曰:「烹宏羊,天乃雨」。
夫烹人非致雨之道,而雨必可致者,盖宏羊聚敛奸臣也。
以谓烹是人则民心悦,民心悦则天怒解,而和气应也。
前世及本朝凡遇水旱变异,则执政之臣必须引咎自劾,惶恐畏天,恳求去位,以避贤路,以谢天谴。
盖身为公卿,职在燮理阴阳故也。
位居上相,正任其责,而恬然不以为意。
前日山陵使还不去,今日大旱不去,中外士论莫不警怪。
贪固宠禄,实有轻朝廷之心。
将谓皇帝陛下春秋富盛,太皇太后陛下垂帘之际,或未能尽知大臣充山陵使及遇灾异明有辞位典故,所以幸于不悟而都不备礼自言,傲然安倨,蔑视公议。
今旱势累月,已涉春矣。
生民嗷嗷,惊骇狼顾,正是大臣恐惧待罪之日,又是陛下思答天戒,更张政事,变置大臣之时也。
窃据日久,奸险阴害,不忠于国,无心于民。
章惇死党相结,同力护持敝法,沮排同列,以隔塞陛下善政。
谁不愤疾!
而陛下覆之如天,容之如地。
不判其邪正,不辨其公私,此中外士大夫未见其是非成败之所在,所以怀疑观望,未敢尽心展意于国家者也。
伏望悯此旱虐,早发睿断,明以故事罢职任,使之外补,则天下必安,人心必悦。
天下人心既安既悦而天地之和不应,臣当被欺罔之诛所不敢避。
然则陛下何惜去以救四海之命?
较其利害,孰轻重哉!
陛下若以临御未久,恩遇执政,不欲遽有去留。
今来听政已逾年,又改元矣,尚待何时也?
若以皇帝陛下盛年,左右须人辅导
则自有二三老成道德之人,何赖哉?
奸险刻薄,不可使久在陛下左右。
朝廷终无益。
伏乞速赐指挥,将臣前后论章疏付外施行。
臣不胜爱国爱人区区之心。
〔贴黄〕若不早罢职事,则善人终不可立,邪党终不可辨,敝法终不可改,善政终不可行,疲民终不可安,士大夫终怀畏贰,不得尽心于朝廷。
所系甚大!
伏望圣听无疑,早赐施行。
〔又贴黄〕臣昨亦论章惇,乞行黜降。
今来未敢并烦圣听,候罢确日别具弹奏。
〔又贴黄〕水旱罢免宰相,古今明有故事。
确为上相,罪恶不少。
今止以旱灾去位,而免其贬窜,掩其奸邪,已足为幸。
于国体无伤。
臣独区区如此者,亦非狂妄自弃也,盖天赋愚直,心嫉奸恶,出于孤远,蒙置之言路,见确无礼骄慢,为天下之害,所以尽言以报恩遇。
伏望早赐指挥,为岁首发政之美。
六乞罢蔡确元祐元年正月 北宋 · 刘挚
 出处:全宋文卷一六七○、《续资治通鉴长编》卷三六四
臣自去年十一月后来,累具章疏弹奏蔡确,乞赐罢免。
至今未蒙施行。
伏见祖宗以来执政臣僚苟犯公议,一有台谏论列则未有安其位而不去者。
其所弹击又不过一二小事,或发其阴私隐昧之故,然章疏入,即日施行。
盖去留大臣,一切付之公议,虽人主不得以私意加也。
臣所论之罪,非一二也,非小事也,又非讦人之私过隐慝也,皆是欺君罔上,不恭不忠,贪功怙权,无廉耻,立朋党,极人臣之大恶,并有实迹,天下之所共知而王法之所不容者也。
臣言屡进,极于忠愤矣!
而天听愈高,莫能感动。
今上天儆告,旱灾已成,二麦已乾,疾疫已作,饥馑时至,民将流亡,盗贼将至,群情惊惧,大命近止。
累月以来日青亡光,风埃昏塞,此何时也?
而陛下曾不以为虑!
天戒如此,岂不可畏?
夫欲转祸为福甚无难,缘今日灾变本非人君有失德所召也,又非朝廷无仁政所致也,止以今日政在大臣,而大奸杂处,忠邪混淆,无燮理阴阳之德,无厌服中外之望,害流生民,人情愤郁之所致也。
陛下专务包容,使天下受其患,而独幸此一二奸人,何谓也?
邪正不辨,是非不分,如黑白冰炭之不可同也!
宜早分辨之,则忠义之士知所向,而善政立矣。
臣又窃料圣慈不欲伤恩,欲待其自请而后以礼数去之耶?
之无廉隅,贪权势也久矣。
去年以来佰术千虑为安身不可动之计,则今日安肯以水旱故事自请哉?
若或陛下疑臣排击大臣有挟私之意,伏望降臣前后章疏付三省辨正是非,早赐圣断,罢职任以答天戒。
中外之心既安以悦,则天变必回。
和气应而时雨降,尚可救枯槁灾厉万分之一。
伏乞速赐处分。
〔贴黄〕古者水旱策免三公,及本朝以来,大臣以灾异未有不自请罢免、阖门待罪者。
今大旱如此,上相,安然自处,略不备礼,足以知其轻视朝廷,蔑无公议。
〔又贴黄〕陛下自去年以来,凡政令未便于民者略已更改。
虽未能尽去其根本大害,然节次所改者不少,皆是久来护持,以为善法者也,而今合同众改之。
前日不以为非,今日不以为是,则尚可以为大臣而责其事君之义哉?
兼议者又以谓深险而多谋,今肯依从改为,非诚心也。
盖阳欲自托于正人以为安身之计,俟他时复肆其志,则今日善政却须变更。
臣观处心,已见反覆,则议者之语不可不察也。
惟望早赐罢,专任正人,使善政毕立,则后日不可摇矣。
七乞罢蔡确元祐元年正月 北宋 · 刘挚
 出处:全宋文卷一六七○、《续资治通鉴长编》卷三六四
臣累具状弹奏宰臣蔡确,乞行罢免。
至今未蒙指挥
伏缘朝廷之上忠邪并立,内外人情不安,臣以微言备耳目之任,义难苟止。
之罪恶,前后论列已详,今再论安危所系之大体。
自圣明临御之始,首起司马光,使之执政,于是天下之人无远无近,莫不欢欣厌服,以望苏息。
以至诚至道,独行孤立,所恃者惟圣明特达之知,而庙堂同列略无诚心助为善者。
不惟不助,而又有妒忌嫉害之心。
夫嫉者乃所以害政而利于己也。
故每议一事则须口舌纷纭而后能决,乃政令既下则内外官吏犹怀疑畏,持其两端,未肯悉心奉行。
皆以之与章惇乃是前日欺先朝造作法令,倡和护持最坚最久之人也。
今乃并据要路,气焰权势震淩中外。
又布置朋党,晓夕计谋,以固其位。
坐待他日反复变更,而执今日之事。
此人情所以恐惧而观望,未敢定心专志以事朝廷者,实为两人。
故尔上则陛下虽有仁惠之政,为等所艰难而不得纯被于民;
下则士大夫虽有忠义之节,为等所胁制而不得自竭于君。
与惇之为今日害,岂不大哉?
臣不知陛下何惜一言去天下之大害也?
司马光老矣,而病羸已甚,万一事有不幸,不能支持,则陛下之仁政遂不复立矣!
生民之疾苦遂不复苏矣!
陛下所用善人君子遂不胜等陷害矣!
善人被祸未足论,而使等复得志,则肆毒于天下必愈甚前日矣。
陛下试念及此,则社稷大计岂可不念之哉!
时难得而易失,祸福之间,密不容发,惟望圣慈深思几会,早发睿断,罢章惇
别选德望与同心守正之人置之左右。
以成就陛下善政,以绥安陛下疲民。
使忠义之人旷然无惧,竭力以报陛下。
此事无难,在陛下一言而已。
等不去则朋党立,等既去则朋党消。
盖小人邪党本以利合,若见朝廷利害已正,则彼自亦随时而化,皆足以为朝廷用矣。
伏乞将臣前后论等章疏速赐付外施行,早罢等,以辨邪正。
臣不胜愤懑忧国爱君之至。
〔贴黄〕臣闻等常在通进司探问臣僚文字,缘于历内尽见抄上数目。
今虽蒙圣恩欲全愚臣,故章疏未赐降出。
然留中文字已知其数,故已疑怒臣等,日谋倾害。
臣迹甚危,伏望体察。
不若尽出臣疏付外公行,臣虽被责,亦所甘心,免被阴害。
〔又贴黄〕陛下虽用司马光,而反使等牵制之。
故为政将一年矣,虽更制改法,利于民者固多,而大病根本皆在。
又天下推行之人犹怀疑贰,依违不肯尽心,使民不能尽被惠泽也。
推行所以怀贰者,以与惇持权当路,人畏他日反覆之祸也。
伏望专任正人,早罢等。
则善政可以成。
基本既定,后日不可动。
乃万世之利也!
〔又贴黄〕臣昨曾有贴黄奏闻候罢日别弹章惇
今来二人为害一等,皆中外所畏者,臣故于今状同论之。
〔又贴黄〕确自陛下即政以来,其大罪犯公议者凡十馀事。
臣前具状弹奏,今天下大旱日月已久,灾害已成。
陛下焦心忧民,至烦车驾躬行祈祷。
首相,正任其责,略不引咎避位,以谢天谴,以厌人心,足以见其欺慢陛下矣!
只此一事,自合窜黜。
八乞罢蔡确元祐元年二月 北宋 · 刘挚
 出处:全宋文卷一六七一、《续资治通鉴长编》卷三六五、《太平治迹统类》二○
臣近者累具弹奏宰臣蔡确、知枢密院章惇,乞行罢黜。
章十馀上,日夕祗听,尚未闻报。
臣以孤贱绵薄,虽区区忠愤而不能感悟天心,臣诚死罪。
然而察安危之机,考邪正之辨,以圣明天日之灵,岂有难者?
所以睿断迟迟而不发者,臣窃料圣意,其说有二;
其一则陛下必曰凡此执政,皆受遗有功,故不欲遽有去留。
其二则陛下必曰今日朝廷宜安靖无为,以镇天下,未可变移执政
臣以为不然。
请为陛下言之:恭以皇帝陛下之立,乃承祖考次序,太皇太后陛下于神宗进药之日已有定命。
当是时,上无危疑之势,下无睽贰之论,则大臣奉承而已,何功之有也?
非如古昔之时,付托艰难,故成败可否在大臣也。
况自去年以来,恩赏大臣亦已不薄。
进其官爵则过越故事,赐之金帛则莫知纪极,固已无负于大臣矣。
今已逾年改元,龙德日盛,圣政日新,庙社之安于泰山,上系太皇太后陛下之保祐,则尚何赖此一二奸人哉?
若夫今日宜安靖之治,则诚是也。
然所谓安靖者,谓疲民不可复扰也,谓边事不可复作也,谓法令不可烦苛也,谓土木未可兴也,如此之类而已。
非谓容奸邪也。
若国之安危,民之愁苦,士之忠邪一切不问,而曰我欲为安靖之治,则大误矣!
今大奸大猾持权当路,岂可牵于受遗之说而留之?
乃是以厚恩养祸患也。
正人忧畏,邪党横行,又岂可牵于安靖之说而不问?
则是以无事养朋党也。
譬如毒蛇齧手,壮士必断其腕。
盖所去少而所全者大也!
与惇矜功肆恶,而陛下恐伤前日受遗之小恩而容之,使为后日国家之大患,则无乃异于壮士之取舍乎!
豺狼在门,必急逐之。
若拱手安坐,惮于举动,则彼得无所畏惮,伺便摇尾而入矣。
与惇朋邪害政,凶焰日炽,而陛下包含覆盖,欲守安靖之说,不察缓急之势,使奸谋日深,后不可动。
天下受其害则又无乃类于不逐豺狼者乎!
之与惇,天资奸伪,拔于常调小官,十馀年间遂至辅弼,则神宗皇帝之于二人,其恩德可谓大矣!
然犹以不忠事之。
则于今日岂有至诚大节以事陛下也?
陛下以生民困敝,故今于政令有所更张。
等势不得已,承命改为,然不知陛下能保其后日之心乎!
臣逼于公议,弹击大臣。
论其名分,则臣贱也,彼贵也;
臣孤寒也,彼权势也。
若论其至公大义,则臣备耳目之任,自视其言可以贯天地而质神明。
则陛下岂终不察臣之忠乎?
伏望圣慈降臣前后章疏付三省,早奋刚断,罢与惇,以幸天下。
〔贴黄〕今忠义士见奸邪魁党对踞要路,故皆不自安,有避祸欲去之意。
使忠义引去,则陛下谁与立天下善政乎?
臣所以日夜忧惧,不避烦渎圣听,再三以告陛下。
伏惟裁幸。
〔又贴黄〕臣前后所论等事,皆是轻慢君父,欺罔中外,不忠不恭,营私害政之大罪。
非指其小事也,非讦其阴私也。
伏望再赐省览臣前后章疏,然后降付施行。
九乞罢蔡确元祐元年二月 北宋 · 刘挚
 出处:全宋文卷一六七一、《续资治通鉴长编》卷三六六、《太平治迹统类》卷二○
臣昨累具状弹奏宰臣蔡确、知枢密院章惇,乞行罢免。
至今未闻可否指挥
臣窃以御史谏官之弹劾大臣,岂敢轻易哉!
言既出口,疏既上闻,则其势不可以中辍,其义不可以两立也。
幸而人主听用其言而罢大臣,则谏官御史可以安其职而守其官矣。
若人主不用其言,不罢大臣,则谏官御史失职,不敢不求去矣。
此言官之分,职业之守也。
臣前后论章疏并未蒙付外,此不审陛下终将听臣之言乎?
盖未可得而知也。
陛下遂将弃臣之言不听乎?
亦未可得而知也。
皆未可知,故臣亦未敢轻为去就之计,自求罢职。
又未敢备录论等前后文字徼连申三省,以决是非,而犹有所待也。
臣亦以谓幸遭皇帝陛下、太皇太后陛下至仁至圣,修明政事,兴利除弊,惠安四海,开广言路,听纳如流,乃臣子千载一时之遇。
臣所以自惜,愿于此时竭诚效智,求有所立。
若欲以一疏轻决去住,于为身之计则洁矣!
于事国之义则未也!
然而迟迟待命,日已久矣。
若陛下但留臣章疏不赐可否,而臣又不自引去,则公议以臣为何如?
而臣何颜以自安也?
臣与蔡确、章惇非有雠嫌也,非讦其阴邪小事也,皆以其不忠于先朝,不恭于陛下,朋邪之党,包藏贰心,反覆容身,以固权位,昧进退之义,无廉耻之节,皆公议所不容之罪也。
陛下何故不恤天下之义,牵制而不断哉?
臣屡劝陛下辨别邪正而进退之,陛下若罢此二人,则天下之邪正辨矣!
今天下之怀私为利者皆托此二人为之魁主,天下之抱忠守义者皆畏此二人不敢自效。
今陛下能睿发刚断,罢与惇,则善人安,小人化,凡天下之奉承诏令,更张政事者,莫不专志尽虑,无复疑畏。
朝廷之福,万世之利,在此一举。
臣所以区区冒犯威听而不能已也!
伏望圣慈检臣前后言等章疏,再烦一赐详览,以考二人罪状,然后降付三省施行。
开具蔡确王安石亲党姓名奏元祐二年 北宋 · 梁焘
 出处:全宋文卷一七八四、《宋宰辅编年录》卷九、赵宋五太后临朝事略、《续资治通鉴》卷八一
臣等窃谓本出王安石之门,相继秉政,垂二十年。
奸邪群小,交结趋附,深根固蒂,牢不可破。
谨以王安石、蔡两人亲党开具于后。
蔡确亲党:安焘、章惇、蒲宗孟、曾布、曾肇、蔡京、蔡卞、黄履、吴居厚、舒亶、王觌、邢恕等四十七人。
王安石亲党:蔡确、章惇、吕惠卿、张璪、安、蒲宗孟、王安礼、曾布、曾肇、彭汝砺、陆佃、谢景温、黄履、吕嘉问、沈括、舒亶、叶祖洽、赵挺之、张商英等三十人。
蔡确(一 元祐四年四月 北宋 · 梁焘
 出处:全宋文卷一七八五、《续资治通鉴长编》卷四二五
臣风闻吴处厚缴进蔡确诗十首,其间怨望之语,臣子所不忍闻者。
伏乞圣慈指挥,付外施行。
〔贴黄〕士民愤疾,清议沸腾,一日之间,传满都下,不敬不道,自有典刑。